[TIDF大師講堂-上] 艾倫・柏林納的十個拍片建議

林木材：

請到Alan Berliner來臺灣對我而言有很重要的意義，我在2011年看到他的《一瞬之光》，我們今年希望放映他的九部作品，比較偏向實驗，1986年之後從他的《家庭電影》開始拍攝長片，開始拍攝個人、家庭、認同、記憶等。

Alan Berliner:

謝謝林木材邀請我來到臺灣，也謝謝我們的書信往來，也謝謝今天來賓來參加，這個大師講堂，我很心虛，我不是大師這也不是講堂，不過今天我會來到這邊是我過去的錯誤犯的比大家多，我今天來跟大家分享我的學習。以棒球比喻，我覺得我們講到拍電影沒有所謂的大聯盟小聯盟，如果你想要拍電影你就是電影工作者，大家一視同仁，像五歲的小女孩，有件事做的很好，她如果會彈蕭邦，她就很厲害的音樂家，重點是作品本身，不會判斷他的背景和來歷。在拍電影當中當然可以學到技術性的細節，但拍電影本身，就是講故事，為什麼要拍，我覺得各位的故事跟任何人的故事是一樣重要的，我把各位當作同儕，只是我犯的錯誤比較多。我今天會強調的重點，每部作品都是一趟旅程，這我會不斷強調，起點和終點中間會有很多驚喜和意外。在這種聚會當中，我不會到最後才讓大家問問題，過程中大家有不清楚的方可以打斷我，請大家不要害羞，大方一點，勇敢一點，如果大家提了一個問題我要回答三個小時，也沒問題。如果我不知道問題的答案我會老實告訴大家。

我有兩個開頭，一個是語言，一個是聲音和影像。大家手上都有一張講義，我要把它念出來，先定調一些事情。我在一兩年前被邀請參與了一本書，這本書叫做《寶貴經驗，紀錄片大師的建議》，這本書有五、六十位導演參與，每位導演都給了自身的經驗，像Wiseman，就寫了「嫁給有錢人或跟有錢人結婚」，Rozema他就說「不要相信給你建議的人」，這些導演都有很多有趣的經驗或建議。不過我是很認真看待這件事，在拍片的過程學到了一些經驗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這就是真實。拍了電影這麼多年、犯了這麼多的錯誤，我覺得有些事情是可以跟大家分享的。大家等等在過程中有問題也可以打斷我，我要鼓勵大家提問題。

Follow your fascination.
第一，大家常在問要拍什麼主題，我的答案是追隨令你著迷的事物，探索自己容易被什麼事情所吸引，什麼事情對你來說有磁鐵一般的吸引力，不管是情感上、心理上，任何毫無期待的、非理性的，或這是毫無理由的原因，任何構想、角色、場所，如果能夠促使你思考，或者是令你擔心，或者是帶給你快樂，讓你感到困擾，或是讓你感到不可思議，如果你想要了解這個主題的一切事物的話，就盡情地去拍攝、探索。

Enter your subject with an open spirit.

另外，用開放的創作精神進入你的主題。每一部創作都是旅程，拋開既定的假設跟設定，讓自己迷失在創作的過程當中，好好地去玩味，體會不期而遇的驚喜和新發現。我想在場很多是影視相關科系的學生或老師，可能是在當地的大學教書，今天我講的跟老師講的不一樣的話，我要先跟大家抱歉一下，像大家會有拍攝大綱，要拍的主題、人、地點，到了現場我會拍攝什麼素材，我訪問的人會講什麼話，就是拍攝大綱會講到我的作品內容是什麼，如果大家覺得拍攝的東西跟拍攝大綱的一切都成真，就會有傑出的作品，我覺得不是這樣子的；像拍攝大綱就像一個盒子，要拍攝更有趣、更有意義的，其實是盒子之外的東西；如果你去訪問某一個人，你已經想好他們會講什麼的話，他們可能就只會講這麼多，如果你比較不設限的話，他們就會講出不一樣的答案，所以要小心，不要把自己限制在一個框框當中。

Remember that filmmaking is a process.

接下來，拍片是一個過程，沒有人第一次就一舉成功，不要害怕犯錯，自我質疑在拍片的過程理是有感染力的。很多年輕的電影工作者，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對拍攝主題要透徹才能開始拍，其實不一定要這樣子，或者有的人會自己摧毀自己的信心，其實有時候有靈感你被啟發想要去拍攝那樣就夠了，就能找到自己的一條路，不要想說對所有的細節都要有透徹的了解，因為這就是一趟旅程，旅程過程中就會是一種學習，也會找到自己的驚喜，並且改變各位看待人物或主題的方式，目前大家都了解嗎？

Know that some things will be out of your control.

下一個，一定要有某些事物會失去我們控制的覺悟，這是必經的過程。但是你要知道每件事都是環環相扣的，一件事總事會引領你走向另外一個事件，即使身在其中像是霧裡看花，但是一定要相信這只是一條道路。你應該要相信你自己，要有自信心，相信你的直覺，特別是在剪接的時候。

Don’t be afraid to have bad ideas.

接下來，不要害怕自己提出不夠好的想法。每個好構思，都是從很多個不夠完整的想法組成的。我拍了一些家庭電影，所以我可以這樣的比喻，你不需要完全了解電影裡每件事情，你有構想就去試試看，把兩個影相疊在一起去做剪接，如果效果好就這樣做，也許失敗了那也沒關係，犯錯的話你學得更多，也是一個經驗，在一開始不需要每件事都了解。

Listen to your film.

然後，用心傾聽你的影片，影片本身會引領你如何完成它。安靜地開頭，有如輕柔的脈動，然後鏗鏘有力地作結尾，就像是一個擁有強烈性格的人。雖然聽起來很像胡說，但這是很實用的。聽起來好像很神祕，但拍電影很多時候都是很神祕的，電影本身自己會有發展，隨著時間會有變化，到了一定時間點我的電影會告訴我該怎麼做，有時候創作者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電影正在跟他們對話，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去傾聽自己的電影。

Make friends with luck, accident, and serendipity.

下一個，與幸運、意外和奇緣作朋友。這些神奇的力量是可以被儲存和培養的，它們將會成為你在創作上的小精靈。要跳脫框架，擁抱在盒子以外的事情，它可能會改變你了解電影的方式，改變你了解世界的方式，但這些都是好的。

Believe in yourself.

最後，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覺，你這輩子都在磨練這個與生俱來的能力，你就是你自己最佳的領行員，所以試著做自己最嚴格的影評，自信在拍片過程這件事是很有感染力，而且是滿足自我魅力的。

Each film you make is a unique equation to solve.

你所拍攝的每部片，都是獨一無二待解的方程式，它應該是很困難但很有趣的。對於拍片你永遠都要學習。我相信這是真的，我每天都有新的學習。

It’s supposed to be hard.

拍電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需要很大的耐心、熱情、堅持，如果每個人可以找出一個方式把很困難的事變成有趣，比如說拍電影，這樣大家就可以進步、成長。對於拍片，你永遠都要繼續學習，想想看怎麼來做，怎麼讓拍電影變成有趣，如果你覺得拍片很難就讓別人來做，你要找出讓她變得有趣的方式，把生命中困難的事，變成有趣的事大家就會有成長。

我想讓大家看我在1989年拍的電影，《一瞬之光》，他是9分鐘長的影片，除了當中的5個鏡頭外，其他都次是我拍的，是我發現的、我找到的膠卷，你聽到的音樂也是我發現、現成的，他是拼貼起來的作品，我會說他是個音樂劇。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