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農村

作者
林慧貞

文/ 上下游記者林慧貞

第九屆台灣國際記錄片影展(3)世界上的農村
本文摘要:「第九屆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引進今年在鹿特丹影展獲獎的泰國《稻米之歌》,用傳統歌謠與祭典,勾勒出農村的樂天知命。另外韓國《八堂的綠色之戰》、印度《吾島無家》,不約而同描寫底層農民,在國家重大政策下,被迫放棄土地、流離失所的無奈與掙扎。(圖:湖畔的緬甸夫人Lady of the Lake劇照。圖片提供/TIDF)

編按:「第九屆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將於10月9日開幕,網羅超過130部世界各地的紀錄片,今年有許多題材圍繞著「農」,最受矚目的,莫過於紀錄片大師小川紳介,創辦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影展,一系列在成田三里塚、山形牧野村拍攝的紀錄片,除了完整呈現三里塚農民反抗機場建設的歷程,還到牧野當農夫,一蹲就是13年,以自己改裝的顯微鏡頭拍攝稻子開花授粉,在當時可說是世界創舉。

主辦單位還規劃「時光台灣」單元,免費播放17部早期農業電影,帶領觀眾重溫5、60年代的農業風光;上下游推出系列報導,介紹小川紳介時光台灣單元,以及這次影展和農相關的作品。影片資訊詳見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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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農委會公佈糧食供需年報,台灣人每年吃米量,比30年前少了將近一半,鄰近的日本、韓國也有相同趨勢,然而,在東南亞,稻米仍是百姓不可或缺的主食,「第九屆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引進今年在鹿特丹影展獲獎的泰國《稻米之歌》,用傳統歌謠與祭典,勾勒出農村的樂天知命。

與此同時,世界各國的農村也無可避免面臨現代化的掙扎,韓國《八堂的綠色之戰》、印度《吾島無家》,不約而同描寫底層農民,在國家重大政策下,被迫放棄土地、流離失所的無奈與掙扎。

《稻米之歌》,傳唱泰國農家生活

 

《稻米之歌》導演巫魯朋.拉薩撒德出身泰國北方清萊,從小看著家人與鄰居,守著一座沒有高樓大廈、只有無盡稻田的小農村,《稻米之歌》的開場,便是一個帶著釣竿的農民,在濛濛細雨中巡田兼釣魚;鏡頭下移,剛出穗的稻子被風吹得颯颯作響,晶瑩透亮的雨滴滑到葉尖,猶如一幅寧靜和諧的農村水墨畫。

佛教和稻米文化滲進每個泰國人的生活,雖然並不富裕,豐收時絕對不可忘記謝天敬神,每年稻米祭,農民總會慷慨捐米和神明共享,作為修築廟宇的經費。男人

敲鑼打鼓,女人小孩穿上桃紅、寶藍、金黃的傳統服飾,踏著迴旋腳步,以緩慢的泰國舞感謝大地之神。

巫魯朋.拉薩撒運用不同光線的變化,以傳統歌謠、頌詞貫穿全場,打破農村困苦、破敗的形象,充滿嘉年華的歡樂,全片幾乎沒有對白,卻處處流露農民的樂天知命,以及對虔誠的信仰價值。

先前他曾拍過《北方的故事》、《人間樂土》,《稻米之歌》是稻米三部曲最終章,今年在鹿特丹影展首映時大受好評,獲得費比西影評人獎,片中僧侶曾說:「沒有米和水,人們就無法共存,會彼此殘害。」在台灣人印象中,東南亞的米總是帶有乾硬、混米的負面形象,藉由此片,民眾可重新認識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稻米之國。

 

 

水壩下的難民,印度、韓國農民的共同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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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片《吾島無家》劇照(圖片提供/TIDF)

這次影展特別播放日本紀錄片大師小川紳介經典之作、三里塚反成田機場抗爭系列,過了半世紀,全世界的農民依然擺脫不掉流離失所的命運。

印度片《吾島無家》,回顧1975年,印度法拉卡水壩興建後,鄰近地區子民的命運。主角魯貝爾每天穿梭恆河,去孟加拉偷食糧,他的家在4歲時,因為大壩工程規劃不當而滅絕,但多年後,印度聖河恆河,為他們沖刷出一座位在孟加拉與印度邊界的焦島,雖然島上無法捕魚和灌溉,卻是這群失去家園的人的新希望。

魯貝爾和村民定居島嶼,成為兩國間的遊魂,但這座島將在大壩興建完成後消失。導演薩蘭奇跟著村民,游走於恆河之畔、生死之邊,紀錄河的子民掙扎求生的故事。

在北國,農民同樣未因興建水壩獲利。《八堂的綠色之戰》描述,韓國八堂水壩興建後,農民被迫離開家園,當他們好不容易來到漢江邊,用有機農法種下新希望,李明博2008年執政後,卻推動「四河修復工程」,打算推動觀光產業,在漢江邊開闢自行車道和公園,農民被迫再次放下鋤頭,上街抗爭。

導演高恩進2010年開始參與抗爭,紀錄這場運動面對颱風、政府分化、組織分裂、家庭破裂等人性掙扎,對照台灣大埔事件、灣寶反土徵,以及仍持續中的桃園航空城案,別有一番滋味。

「三年饑荒」,中國禁片台灣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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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的村子》導演(圖片提供/TIDF)

「敬!CHINA獨立紀錄片焦點」單元,引進10部在中國被禁的精彩紀錄片,其中《吃飽的村子》、《孩子的村子》,都是年輕導演鄒雪平的作品。

他在2010年發表《饑餓的村子》,挖出80歲奶奶,在1959~1961年的「三年饑荒」記憶,邀請受訪者參與放映時,卻遭到家族強力反對,擔心政府算帳,《吃飽的村子》便紀錄了他因為揭露歷史,遭家人、村民反彈的情況,他曾自述創作動機:「這個村子經歷過慘絕人寰的饑餓災難,五十年後的現在,肚子是能吃飽了,日子也比以前好過多了,但這個村子的精神是否依然還在饑餓中?」

再隔年,導演又回到了家鄉,為「三年饑荒」的死者募捐,打算建一座紀念碑,許多小孩參與了這個行動,透過《孩子的村子》,可以見到這群早已脫離饑荒生活的幼苗,如何重新認識自己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