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自己選擇的樣態： 專訪《草原上的阿蒂庫》導演賈妮．尤蘇普揚 Janyl JUSUPJAN

日期：2024年5月14日
地點：台北京站威秀
採訪撰稿：張亘佑、陳以庭

本片英文片名為「Atirkül in The Land Of Real Men」，片中阿蒂庫女士也多次談及「真正的男人」應該、不該怎麼做。請談談「Real Men」二字在片名中的使用，以及對阿蒂庫或吉爾吉斯社會的意義與限制？

將「real men」放入片名，一開始有些諷刺的意思，因為阿蒂庫對她碰到的男性有些不滿意，甚至對他們有點生氣。不過她身邊也有她的姪子與其他男性給予她不同的幫助（幫助她蓋馬廄等），所以男性有很多樣貌，不是所有的男性都非「真正的男人」。

我認為男性也是很美的，我也有一些跟男性建立起很親近的友誼。在塔吉克，男人們騎馬時非常強悍，平時亦有溫柔的一面，也很尊重女性。在我成長的村莊裡，男女都是非常親近的，可以一起開玩笑、聊天、做很多事情。

片中記錄阿蒂庫買馬殺價、開車的經驗等言談，顯示出她不安於現狀、求新求變的性格特質。您如何決定本片描繪阿蒂庫的方式？又是怎麼看待她所呈現出的女性形象？

我並沒有設定一個特別的框架，每個人看到的阿蒂庫都帶有自己的觀點。

以前蘇聯統治的時代，社會被嚴格控管，所以犯罪問題很少；現在貧富差距很大、社會不穩定，常在新聞裡看到女性遭受到家暴、綁架結婚，甚至被殺死、鼻子被削掉⋯⋯等令人傷心的負面新聞。不過，這部片的重點是要呈現阿蒂庫追逐自己的夢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儘管有所抱怨，但仍是為自己而活，我覺得這是最重要的。

從前我們以為女性就是要支持男性，因為男性不夠強壯，我們要支持和保護他們，這就是我們的文化。但與阿蒂庫的相遇給了我一些啟發，讓我知道任何性別、任何社會角色的人都可以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能否和我們分享拍攝「馬背叼羊」競技時，攝影或場面調度上的困難或有趣之處？

比賽看起來沒有分隊，但事實上還是有，因為一個人是很難贏得勝利的。我從杜尚別（塔吉克首都）請來一位攝影師使用空拍機拍攝馬背叼羊，我以前拍片是不用空拍機的，但要拍馬背叼羊的話，重點就是要捕捉到整個場面。YouTube 上也有很多馬背叼羊的影片，跟我們一樣都是用空拍機拍的，差別在於事後怎麼去剪接。因為預算關係，第二段馬背叼羊的畫面就不是用空拍機拍攝，不過效果還是很好，呈現了廣闊土地與風景。

最有趣的是拍攝團隊的性別比，因為馬背叼羊就是一個男性的世界，在場只有阿蒂庫跟我是女性。

您在映後座談提到本片於吉爾吉斯放映的困難，是否考慮透過串流平台讓吉爾吉斯的女性觀眾也能看到阿蒂庫的故事並有所啟發？

在吉爾吉斯，紀錄片是不會在戲院放映的，就算在影展放，大部分都是有國外資金贊助的免費放映，因為大家不覺得看紀錄片要花錢，算是一種文化差異。像我的片之前在 One World Film Festival 放映，之後上串流平台是必然的，不過大家在網路上都沒什麼耐心，我可能要剪一個超短版大家才會看完。

我的確很希望能做一次全國放映，也許阿蒂庫或是她的團隊都可以來看，並一起討論。有一些影廳的設備比較差，但我自己有放映機，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帶著我的片去巡迴放映。導演都希望片子能被越多人看到越好，只是目前我的能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