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即這端

作者
TIDF
TIDF 從今年起開始策劃回顧性單元「台灣切片」,每年以不同角度切入,今年是「在攝影機的彼端」,討論「當攝影機介於拍攝者與被拍攝者之間時,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變化?」以下摘錄導演們對自己作品的談論——
 
吳耀東導演談《在高速公路上游泳
都想好該怎麼訪談,可是沒想到這個人是永遠沒辦法預期的,永遠都超過你的想像、永遠也不會達到你的滿意,原本建立起來的信心就開始崩毀……鬥不過人家嘛,回來就和老師哭訴,很喪志很痛苦。後來可能因為有交作業壓力,靈光乍現,所有的往事和憤怒都化為文字,我突然變成第三者在看我和被攝者之間的鬥爭。
 
楊力州導演談《我愛(080)
會去拍他們都是因為我想成為他們,或是他們有些事是我做不到的;阿正是我的學生,也是我非常羨慕的那種人,我開始拿起攝影機進入到他的世界。某種程度上我還是用一種仰視的方式在看待我的被攝者,因為他的自由是我的DNA 中非常欠缺的,我只能從被攝者的身上得到。
 
黃信堯導演談《多格威斯麵
這真的是詛咒,從拿起攝影機開始拍,整個片子就陰魂不散地一直跟在你旁邊,讓我睡不好吃不好,讓我覺得我還是得重新去把它完成,因為心中有非常多困難,例如,為什麼要拍紀錄片?紀錄片是什麼?你說紀錄片要真實要什麼,那都只是一種說法,我覺得紀錄片的世界應該是更寬廣的,所以我對紀錄片的真實充滿了懷疑。
 
蕭美玲導演談《雲的那端
我是藝術家,也是母親,這兩個角色很對立但我都很堅持。到現在快五年了,我開始覺得,我是母親,還可不可以這麼勇敢地一直當藝術家?《雲的那端》讓我對與拍攝對象間的關係有一個反省,拍了之後我有權利放映嗎?如果我不能放,那我還要不要拍?我沒有辦法剪,因為剪了以後就會有個權力關係……所以其實我一直都還在拍,但我不敢去面對。
 
沈可尚導演談《築巢人
攝影機對我來講是一種書寫工具,我試圖要把紙鋪平,然後一路寫下去,到後來有越來越多衝突在眼前上演後,攝影機就被當成有攻擊性的東西,你甚至覺得這個攻擊性是正當的,我會發現我有一點不在乎攝影機的倫理了,在我已經投射情感在兩個對象之間,攝影機的位階一直在改變,你如何讓自己克服難忍的心情,又要拿到某些素材,這是很複雜的。在剪接的時候你發現,那終究是身為一個作者的最高權力,我個人覺得非常自私。